“古埃及遇上古希腊：一场对话跨越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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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颜海英

整理:徐蓓

编辑:说起古埃及文明，一定会想到木乃伊、金字塔。 古埃及文明为什么有悠久的生命力？ 在与外来文明的冲突和交流过程中，它是如何传播的？ 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颜海英在中欧深圳校区“人文中欧博约讲堂”上，请以古埃及文明和古希腊文明的交流为例，解读其奥秘。

埃及艳后为什么会说希腊语

很多人看了《埃及艳后》这部电影，都会怀疑为什么埃及艳后和两位罗马统帅凯撒、马克·安东尼谈情说爱时会说希腊语而不是埃及语。

其实，在这个小细节的后面，隐藏着波澜壮阔的历史。 古埃及和古希腊两种不同风格的文明，跨越千年，不断与冲突交流，留下了许多有趣的历史线索，给子孙后代留下了探索和发现。 克娄巴特拉说希腊语是历史线索之一。

古代文明分为青铜时代的文明和铁器时代的文明，认为两个时代前后相距1000年左右。 古埃及文明属于前者，古希腊文明属于后者。

由于两者都位于地中海文明圈，自古以来就发生了密切的交往。 例如，古希腊着名哲学家泰勒斯、毕达哥拉斯等访问过埃及。 在古希腊梭伦改革中，把工匠们聚集在埃及学习先进的技术。 希腊早期的雕像在造型上模仿埃及居首位，希腊的许多地名也来自埃及。

进入铁器时代，埃及国力衰退，一度成为波斯帝国的行省，但古希腊进入了快速发展期。 公元前332年，亚历山大大帝征服埃及，埃及被纳入亚历山大帝国版图。 埃及文明和希腊文明之间不再是原来的学习和借鉴的关系，而是在同一个帝国疆域直接融合。

当然，这种融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从整体上看，两个文明的融合过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希腊文化压倒性笼罩着原有埃及文化的第二阶段，古埃及进入“两面社会”，两种文化逐渐深入融合的第三阶段，古埃及以前，

其次，分析各阶段的特点，探讨对我们的启示。

两个文明，一个外向一个内敛

第一阶段:希腊文化覆盖埃及。

亚历山大大帝在东征西战十多年，发生了战争之余，重建被波斯人破坏的希腊城市，在重要地点新建希腊城市这一对后世影响深远的事件。 据不完全统计，他重建、新建的城市共有70多个。

征服埃及后，他新建了亚历山大港，至今仍是埃及最重要的港口城市。

为什么要建设城市？ 由于城市是传达生活习惯的比较有效的载体，亚历山大大帝想传达希腊人的生活习惯。 希腊人历来坚信“健康的心必须置身于健康的体魄之中”，所以希腊式的城市非常标准化，肯定也有体育馆、体育场、剧场。

不仅城市化，教育组织化也是传达希腊文化的手段之一。

亚历山大大帝因病去世后，他的部下将帝国分割了三分钟，托勒密统治了埃及。 托勒密王朝制定了许多奖励政策，包括在埃及宣传希腊语、派遣希腊语教师、建设图书馆、埃及人只学习希腊语就可以获得减税等。 这些措施使希腊语深入埃及民间，即使在打官司时也采用了希腊语。

在这个阶段，古埃及文化可以说被希腊文化压倒性地笼罩着。

有人可能会问，古埃及文明曾经如此辉煌，为什么会轻易被希腊文化覆盖？ 这和两个文明本身风格完全不同有关。

希腊文明外向，善于表达语言、概念、做法、体系等，易于传达。 埃及文明以具象、图像的象征、神话、仪式的形式表现自己，是内敛型的，不知道对外传播和渗透。 所以一开始，东方文明刚接触希腊文明的那个人系，有一段时间表面上被东方文明覆盖，出现了东方文明的灭亡期。

而且，由于希腊地区人少，资源匮乏，人们不得不向外扩张以求得生存。 就像柏拉图说的，“我们围着大海住，就像青蛙围着池塘一样”。

希腊文明固有的挑战、冒险和开拓精神往往具有很强的征服性，因此希腊文明在初期可以涵盖埃及文明。

“双面社会”持续了200多年

第二阶段:埃及进入“双面社会”。

不久，两种文明的融合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希腊文明开始本土化，两种文明逐渐融合，古埃及进入了“两面社会”。

例如，托勒密国王以埃及法老的形象出现。 戴着红白王冠，穿着埃及服装。 虽然没有太多细节模仿，比如画像中的托勒密国王骑马，古埃及国王从未骑马，但至少证明了希腊人正在努力融入本土文化。

例如，希腊人开始接受埃及的木乃伊文化。 罗马统治时期，住在埃及的希腊人自己定制的木乃伊肖像画上，画风还是希腊风格。 于是，埃及的习俗与经典的希腊画风奇妙地融合在一起:亚麻木乃伊被裹尸布包裹，除了死神雅努比斯之外，还有罗马人、埃及人，这两个形象都是死者。 同一个体以两个形象出现是“两面社会”的最佳解释。

到了后期，两种文明的融合更加紧密，甚至宗教也开始融合。 例如，埃及的圣牛阿匹斯和古希腊的宙斯两者融合在一起，名字接近阿匹斯，形象为宙斯。

这个融合过程持续了200多年。 托勒密王朝最后一位女性法老克里奥佩特尔七世，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埃及艳后去世，直到埃及成为罗马帝国的一部分，古埃及希腊化才结束。

就像尼罗河最终注入地中海一样

第三阶段:埃及文化强势回流。

可见，曾经辉煌的古埃及文化在被亚历山大大帝征服后，经过近三个世纪的希腊化过程，与希腊文化发生了深刻的融合。 这是否意味着以前流传下来的埃及文化完全消失了？ 答案是否定的。

古埃及文化大部分是仪式文化，不以文案为核心。 但是，在希腊人的统治下，为了不使埃及文化最终消失，埃及人记录了他们以前传下来的知识，也就是拷贝了下来。 在古代，由于“被遗忘的恐惧”，许多古代文明经历了原有的口传式文案形成文案，原有文案开始了经典化或正典的过程。

但是，在复制的过程中，为了不让希腊人学习自己的知识，埃及人将知识加密，使之变得更多的混合。 今天，古埃及文化被认为非常神秘。 这和当初人为加密有关。

古埃及神秘哲学和宗教正典化，表现了秘密的复制品，与希腊哲学合流，被传为西方思想史的游魂，为理解其深层内涵提供了参考。 即使是为了明确“自我”和“他人”的动机而开始的正典化，也是对话的基础，甚至是传达条件。

正如尼罗河最终注入地中海一样，这些剩余的埃及文化对地中海文明圈乃至整个西方世界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例如，出生于公元1世纪的基督教中含有很多古埃及的宗教元素。 18世纪启蒙运动时期，许多人的哲学主张与古埃及以前流传下来的思想一致古埃及炼金方的研究，间接推动了现代化学的迅速发展今天许多人津津乐道的星座知识，其中一部分也来源于古埃及……

无论人们为了什么样的目的而曲解、利用、甚至花费，古埃及文明都一直沿用至今，至今仍产生着巨大的影响。

历史是一场持续不断的对话[/s2/]

历史对我们的启示是持久的。 对于同一段历史，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代看，会受到不同的启示。 从这个意义上说，历史是现在和过去的持续对话。

在与古埃及、古希腊这段历史的对话中，我们可以学到什么？ 我认为收获的第一点有三点。

首先，当一个国家的主流价值观衰退时，应该从中看到希望。

希腊城邦时代被认为是希腊的黄金时代，诞生了许多先进的价值理念。 亚历山大大帝崛起后，大大小小的希腊城邦被占领了。 表面上看，城邦衰落了，希腊人原有的价值观失去了依赖。 但结果是，希腊的价值观在更广的范围内传播和生根，与古埃及文化等其他文化发生冲突、交流，变得更加开放和多样化。

其次，面对不同的文化，必须采取平等对话的态度，而不是排斥和回避。

如果自己的文化有价值，在面对外来文化时一定会发挥巨大的影响，即使暂时沉淀，也会强烈逆流。 例如古埃及文明最终回流，影响了包括希腊在内的西方世界。 重要的是保持文化自信，在与其他文化对话时，积极欣赏他人的价值，展示自己的价值。

最后，放下偏见，在学习中实现“深刻而意外”，才能创造新文化。

学习其他文化的时候，我们必须抛弃自己的偏见，转变思维，才能真正深入。 深入到那种程度还不够，出乎意料地有必要继续平等对话下去。 这样，我们就能完成创造新文化的使命。